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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紫衣婉清加盟電話

發布時間:2021-05-21 04:37:09

⑴ 南柯一夢是什麼意思

成語資料

【注音】:nán kē yī mèng

【釋義】:柯:樹枝;形容一場大夢,或比喻一場空歡喜。

【用法】:作賓語、定語;指虛幻的夢境

【押韻詞】:泣麟悲鳳、肉薄骨並、見危授命。

【燈謎】:槐樹夢

【歇後語】:淳於棼(fén)大槐享富貴

【造句】

1.人生的名利富貴,只不過是南柯一夢,稍縱即逝,要活的真正有意義才行。

2.一定要積極努力地去學習,否則到失敗的時候以前所有的夢想都將是南柯一夢。

成語辨析

【辨形】柯:不能寫作「何」、「棵」。

【辨析】「南柯一夢」與「黃粱美夢」:都可比喻虛幻的事情一場空。但「南柯一夢」泛指一場夢,並不特指好夢或惡夢;「黃粱美夢」指有美好境遇的夢。

成語示例

◎看榮華眨眼般疾,更疾如南柯一夢。(元·鄭廷玉《金鳳釵》楔子)

◎本來打算暑假去登泰山、游黃河,如今看來,只是南柯一夢而已。

◎分明見王生 ,說得了官也,醒來卻是南柯一夢。 (元·鄭德輝《倩女離魂》第三折)

◎登時急得一身冷汗,啊呀一聲醒來,卻是南柯一夢。(清·文康《兒女英雄傳》第22回)

◎得又何歡,失又何愁,恰似南柯一夢。 (元·馬致遠《女冠子》)

成語典故原文

南柯太守傳 唐·李公佐

東平淳於棼,吳楚游俠之士。嗜酒使氣,不守細行。累巨產,養豪客。曾以武藝補淮南軍裨將,因使酒忤帥,斥逐落魄,縱誕飲酒為事。家住廣陵郡東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幹修密,清陰數畝。淳於生日與群豪,大飲其下。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時二友人於座扶生歸家,卧於堂東廡之下。二友謂生曰:「子其寢矣!余將秣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生解中就枕,昏然忽忽,彷彿若夢。見二紫衣使者,跪拜生曰:「槐安國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覺下榻整衣,隨二使至門。見青油小車,駕以四牡,左右從者七八,扶生上車,出大戶,指古槐穴而去。使者即驅入穴中。生意頗甚異之,不敢致問。忽見山川風候草木道路,與人世甚殊。前行數十里,有郛郭城堞。車輿人物,不絕於路。生左右傳車者傳呼甚嚴,行者亦爭辟於左右。又入大城,朱門重樓,樓上有金書,題曰「大槐安國」。執門者趨拜奔走。旋有一騎傳呼曰:「王以駙馬遠降,令且息東華館。」因前導而去。

俄見一門洞開,生降車而入。彩檻雕楹;華木珍果,列植於庭下;幾案茵褥,簾幃餚膳,陳設於庭上。生心甚自悅。復有呼曰:「右相且至。」生降階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簡前趨,賓主之儀敬盡焉。右相曰:「寡君不以弊國遠僻,奉迎君子,托以姻親。」生曰:「某以賤劣之軀,豈敢是望。」右相因請生同詣其所。行可百步,入朱門。矛戟斧鉞,布列左右,軍吏數百,辟易道側。

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變趨其中。生私心悅之,不敢前問。右相引生升廣殿,御衛嚴肅,若至尊之所。見一人長大端嚴,居王位,衣素練服,簪朱華冠。

生戰栗,不敢仰視。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賢尊命,不棄小國。許令次女瑤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已,不敢致詞。王曰:「且就賓宇,續造儀式。」有旨,右相亦與生偕還館舍。生思念之,意以為父在邊將,因歿虜中,不知存亡。將謂父北蕃交遜!」,而致茲事。心甚迷惑,不知其由。是夕,羔雁幣帛,威容儀度,妓樂絲竹,餚膳燈燭,車騎禮物之用,無不咸備。有群女,或稱華陽姑,或稱青溪姑,或稱上仙子,或稱下仙子,若是者數輩。

皆侍從數千,冠翠鳳冠,衣金霞帔,彩碧金鈿,目不可視。遨遊戲樂,往來其門,爭以淳於郎為戲弄。風態妖麗,言詞巧麗,生莫能對。復有一女謂生曰:「昨上已日,吾從靈芝夫人過禪智寺,於天竺院觀右延舞《婆羅門》。吾與諸女坐北牖石榻上,時君少年,亦解騎來看。君獨強來親洽,言調笑謔。吾與窮英妹結絳巾,掛於竹枝上,君獨不憶念之乎?又七月十六日,吾於孝感寺侍上真子,聽契玄法師講《觀音經》。吾於講下舍金鳳釵兩只,上真子舍水犀合子一枚。時君亦講筵中於師處請釵合視之,賞嘆再三,嗟異良久。顧余輩曰:「人之與物,皆非世間所有。」或問吾氏,或訪吾里。吾亦不答。情意戀戀,矚盼不舍。君豈不思念之乎?」生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與君為眷屬。」復有三人,冠帶甚偉,前拜生曰:「奉命為駙馬相者。」中一人與生且故。生指曰:「子非馮翊田子華乎?」田曰:「然。」生前,執手敘舊久之。生謂曰:「子何以居此?」子華曰:「吾放游,獲受知於右相武成侯段公,困以棲托。」生復問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華曰:「周生,貴人也。職力司隸,權勢甚盛。吾數蒙庇護。」言笑甚歡。俄傳聲曰:「駙馬可進矣。」三子取劍佩冕服,更衣之。子華曰:「不意今日獲睹盛禮。無以相忘也。」有仙姬數十,奏諸異樂,婉轉清亮,曲調凄悲,非人間之所聞聽。有執燭引導者,亦數十。左右見金翠步障,彩碧玲瓏,不斷數里。生端坐車中,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華數言笑以解之。向者群女姑梯,各乘鳳翼輦,亦往來其間。至一門,號「修儀宮」。群仙姑姊亦紛然在側,令生降車輦拜,揖讓升降,一如人間。

⑵ 《南柯一夢》文言文

東平淳於棼,吳楚游俠之士。嗜酒使氣,不守細行。累巨產,養豪客。曾以武藝補淮南軍裨將,因使酒忤帥,斥逐落魄,縱誕飲酒為事。家住廣陵郡東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幹修密,清陰數畝。淳於生日與群豪大飲其下。
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時二友人於坐扶生歸家,卧於堂東廡之下。二友謂生曰:「子其寢矣。余將抹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生解巾就枕,昏然忽忽,彷彿若夢。見二紫衣使者,跪拜生曰:「槐安國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覺下榻整衣,隨二使至門。見青油小車,駕以四牡,左右從者七八,扶生上車,出大戶,指古槐穴而去。
使者即驅入穴中。生意頗甚異之,不敢致問。忽見山川風候,草木道路,與人世甚殊。前行數十里,有郛郭城堞,車輿人物,不絕於路。生左右傳車者傳呼甚嚴,行者亦爭辟於左右。又入大城,朱門重樓,樓上有金書,題曰:「大槐安國」。執門者趨拜奔走。旋有一騎傳呼曰:「王以駙馬遠降,令且息東華館。」因前導而去。
俄見一門洞開,生降車而入。彩檻雕楹,華木珍果,列植於庭下;幾案茵褥,簾幃餚膳,陳設於庭上。生心甚自悅。復有呼曰:「右相且至!」生降階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簡前趨,賓主之儀敬盡焉。右相曰:「寡君不以敝國遠僻,奉迎君子,托以姻親。」生曰:「某以賤劣之軀,豈敢是望。」右相因請生同詣其所。行可百步,入朱門。矛戟斧鉞,布列左右,軍吏數百,辟易道側。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亦趨其中。生私心悅之,不敢前問。右相引生升廣殿,御衛嚴肅,若至尊之所。見一人長大端嚴,居王位,衣素練服,簪朱華冠。生戰傈,不敢仰視。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賢尊命,不棄小國,許令次女瑤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已,不敢致詞。王曰:「且就賓字,續造儀式。」有旨:右相亦與生偕還館舍。生思念之,意以為父在邊將,因沒虜中,不知存亡;將謂父北蕃交遜,而致茲事。心甚迷惑,不知其由。
是夕,羔雁幣帛,威容儀度,妓樂絲竹,餚膳燈燭,車騎禮物之用,無不咸備。有群女,或稱華陽姑,或稱青溪姑,或稱上仙子,或稱下仙子,若是者數輩,皆侍從數十。冠翠鳳冠,衣金霞帔,彩碧金鈿,目不可視。遨遊戲樂,往來其門,爭以淳於郎為戲弄。風態妖麗,言詞巧艷,生莫能對。復有一女謂生曰:「昨上巳日,吾從靈芝夫人過禪智寺,於天竺院觀石延舞《婆羅門》。吾與諸女坐北牖石榻上。時君少年,亦解騎來看。君獨強來親洽,言調笑謔。吾與窮英妹結絳巾,掛於竹枝上,君獨不憶念之乎?又七月十六日,吾於孝感寺侍上真子,聽契玄法師講《觀音經》。吾於講下舍金鳳釵兩只,上真子含水犀盒子一枚,時君亦在講筵中,於師處請釵、盒視之,賞嘆再三,嗟異良久。顧余輩曰:『人之與物,皆非世間所有。'或問吾氏,或訪吾里,吾亦不答。情意戀戀,矚盼不舍,君豈不思念之乎?」生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與君為眷屬!」復有三人,冠帶甚偉,前拜生曰:「奉命為駙馬相者。」中一人與生且故。生指曰:「子非馮翊田子華乎?」田曰:「然。」生前,執手敘舊久之。生謂曰:「子何以居此?」子華曰:「吾放游,獲受知於右相武成侯段公,因以棲托。」生復問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華曰:「周生,貴人也。職為司隸,權勢甚盛,吾數蒙庇護。」言笑甚歡。俄傳聲曰:「駙馬可進矣。」三子取劍佩冕服,更衣之。子華曰:「不意今日獲睹盛禮,無以相忘也。」有仙姬數十,奏諸異樂,婉轉清亮,曲調凄悲,非人間之所聞聽。有執燭引導者,亦數十。左右見金翠步障,彩碧玲瓏,不斷數里。生端坐車中,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華數言笑以解之。向者群女姑娣,各乘鳳翼輦,亦往來其間。至一門,號「修儀宮」。群仙姑娣亦紛然在側,令生降車輦拜,揖讓升降,一如人間。撤障去扇,見一女子,雲號「金枝公主」。年可十四五,儼若神仙。交歡之禮,頗亦明顯。生自爾情義日洽,榮耀日盛,出入車服,游宴賓御,次於王者。
王命生與群僚備武衛,大獵於國西靈龜山。山阜峻秀,川澤廣遠,林樹豐茂,飛禽走獸,無不畜之。師徒大獲,竟夕而還。
生因他日,啟王曰:「臣頃結好之曰,大王雲奉臣父之命。臣父頃佐邊將,用兵失利,陷沒胡中。爾來絕書信十七八歲矣。王既知所在,臣請一往拜覲。」王遽謂曰:「親家翁職守北土,信問不絕。卿但具書狀知聞,未用便去。」遂命妻致饋賀之禮,一以遣之。數夕還答。生驗書本意,皆父平生之跡。書中憶念教誨,情意委曲,皆如昔年。復問生親戚存亡,閭里興廢。復言道路乖遠,風煙阻絕。詞意悲苦,言語哀傷,又不令生來覲,雲:「歲在丁丑,當與汝相見。」生捧書悲咽,情不自堪。
他日,妻謂生曰:「子豈不思為政乎?」生曰:「我放盪不習政事。」妻曰:「卿但為之,余當奉贊。」妻遂白於王。累日,謂生曰:「吾南柯政事不理,太守黜廢,欲藉卿才,可曲屈之。便與小女同行。」生敦授教命。王遂敕有司備太守行李。因出金玉、錦綉、箱奩、仆妾、車馬,列於廣衢,以餞公主之行。生少游俠,曾不敢有望,至是甚悅。因上表曰:
「臣將門餘子,素無藝術,猥當大任,必敗朝章;自悲負乘,坐致覆餗。今欲廣求賢哲,以贊不逮。伏見司隸潁川周弁,忠亮剛直,守法不回,有毗佐之器,處士馮翊田子華,清慎通變,達政化之源。二人與臣有十年之舊,備知才用,可托政事。周請署南柯司憲,田請署司農。庶使臣政績有聞,憲章不紊也。」
王並依表以遣之。
其夕,王與夫人餞於國南。王謂生曰:「南柯,國之大都,土地豐壤,人物豪盛,非惠政不能以治之。況有周、田二贊。卿其勉之,以副國念。」夫人戒公主曰:「淳於郎性剛好酒,加之少年;為婦之道,貴乎柔順。爾善事之,吾無憂矣。南柯雖封境不遙,晨昏有間,今日睽別,寧不沾巾!」生與妻拜首南去,登車擁騎,言笑甚歡。
累夕達郡。郡有官吏、僧道、耆老、音樂、車輦、武衛,鑾鈴,爭來迎奉。人物闐咽,鍾鼓喧嘩,不絕十數里。見雉堞台觀,佳氣鬱郁。入大城門,門亦有大榜曰:「南柯郡城」。見朱軒棨戶,森然深邃。生下車,省風俗,療病苦,政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自守郡二十載,風化廣被,百姓歌謠,建功德碑,立生祠字。王甚重之,賜食邑,錫爵位,居台輔。周、田皆以政治著聞,遞遷大位。生有五男二女:男以門蔭授官,女亦聘於王族。榮耀顯赫,一時之盛,代莫比之。
是歲,有檀蘿國者,來伐是郡。王命生練將訓師以征之。乃表周弁將兵三萬,以拒賊之眾於瑤台城。弁剛勇輕敵,師徒敗績;弁單騎裸身潛遁,夜歸城。賊亦收輜重鎧甲而還。生因囚弁以請罪。王並舍之。是月,司憲周弁疽發背,卒。生妻公主遘疾,旬日又薨。生因請罷郡,護喪赴國。王許之。便以司農田子華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慟發引,威儀在途,男女叫號,人吏奠饌,攀轅遮道者不可勝數。遂達於國。王與夫人素衣哭於郊,候靈輿之至。謚公主曰「順儀公主」。備儀仗、羽葆、鼓吹,葬於國東十里盤龍崗。是月,故司憲子榮信,亦護喪赴國。
生久鎮外藩,結好中國,貴門豪族,靡不是洽。自罷郡還國,出入無恆,交遊賓從,威福日盛。王意疑憚之。時有國人上表雲:「玄象謫見,國有大恐:都邑遷徙,宗廟崩壞;釁起他族,事在蕭牆。」時議以生侈僭之應也。遂奪生侍衛,禁生游從,處之私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無敗政,流言怨悖,鬱郁不樂。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親二十餘年,不幸小女天枉,不得與君子偕老,良用痛傷!」夫人因留孫自鞠育之。又謂生曰:「卿離家多時,可暫歸本里,一見親族。諸孫留此,無以為念。後三年,當令迎生。」生曰:「此乃家矣,何更歸焉?」王笑曰:「卿本人間,家非在此。」生忽若惛睡,瞢然久之,方乃發悟前事,遂流涕請還。王顧左右以送生,生再拜而去,復見前二紫衣使者從焉。
至大戶外,見所乘車甚劣,左右親使御仆,遂無一人,心甚嘆異。生上車,行可數里,復出大城,宛是昔年東來之途;山川原野,依然如舊。所送二使者,甚無威勢,生逾快快。生問使者曰:「廣陵郡何時可到?」二使謳歌自若,久乃答曰:「少頃即至。」
俄出一穴,見本里閭巷,不改往日,潸然自悲,不覺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車,入其門,升自階,己身卧於堂東廡之下。生甚驚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呼生之姓名數聲,生遂發悟如初。見家之僮僕擁篲於庭,二客濯是於榻,斜日未隱於西垣,餘樽尚湛於東牖。夢中倏忽,若度一世矣!
生感念嗟嘆,遂呼二客而語之。驚駭。因與生出外,尋槐下穴。生指曰:「此即夢中所驚入處。」二客將謂狐狸木媚之所為祟。遂命仆荷斤斧,斷擁腫,檢查枿,尋穴究源。旁可袤丈,有大穴。根洞然明朗,可容一榻。上有積土壤,以為城郭台殿之狀。有蟻數斛,隱聚其中。中有小台,其色若丹,二大蟻處之。素翼朱首,長可三寸。左右大蟻數十輔之,諸蟻不敢近。此其王矣。即槐安國都也。又窮一穴:直上南枝可四丈,宛轉方中,亦有土城小樓,蟻群亦處其中,即生所領南柯郡也。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礴空圬,嵌窗異狀。中有一腐龜,殼大如斗。積雨浸潤,小草叢生,繁茂翳薈,掩映振殼,即生所獵靈龜山也。又窮一穴:東去丈餘,古根盤屈,若龍虺之狀,中有小土壤,高尺餘,即生所葬妻盤龍岡之墓也。追想前事,感嘆於懷,披閱窮跡,皆符所夢。不欲二客壞之,遽令掩塞如舊。是夕,風雨暴發。旦視其穴,遂失群蟻,莫知所去。故先言"國有大恐,都有遷徒。"此其驗矣。復念檀蘿征伐之事,又請二客訪跡於外。宅東一里有古涸澗,側有大檀樹一株,藤蘿擁積,上不見日。旁有小穴,亦有群蟻隱聚其間。檀蘿之國,豈非此耶?
嗟乎!蟻之靈異,猶不可窮,況山藏木伏之大者所變化乎?時生酒徒周弁、田子華並居六合縣,不與生過從旬日矣。生逮遣家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華亦寢疾於床。生感南柯之浮虛,悟人世之倏忽,遂棲心道門,絕棄酒色。後三年,歲在丁丑,亦終於家。時年四十七,將符宿契之限矣。
公佐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吳之洛,暫泊淮浦,偶覿淳於生兒楚,詢訪遺跡,翻復再三,事皆摭實,輒編錄成傳,以資好事。雖稽神語怪,事涉非經,而竊位著生,冀將為戒,後之君子,幸以南柯為偶然,無以名位驕於天壤間雲。
前華州參軍李肇贊曰:
貴極祿位,權傾國都,達人視此,蟻聚何殊!

⑶ 成語《南柯一夢》的出處,原文

一、南柯一夢這個成語出自唐代李公佐的傳奇小說《南柯太守傳》。
二、原文如下:
東平淳於棼,吳楚游俠之士。嗜酒使氣,不守細行。累巨產,養豪客。曾以武藝補淮南軍裨將,因使酒忤帥,斥逐落魄,縱誕飲酒為事。家住廣陵郡東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幹修密,清陰數畝。淳於生日與群豪,大飲其下。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時二友人於座扶生歸家,卧於堂東廡之下。二友謂生曰:「子其寢矣!余將秣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生解中就枕,昏然忽忽,彷彿若夢。見二紫衣使者,跪拜生曰:「槐安國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覺下榻整衣,隨二使至門。見青油小車,駕以四牡,左右從者七八,扶生上車,出大戶,指古槐穴而去。使者即驅入穴中。生意頗甚異之,不敢致問。忽見山川風候草木道路,與人世甚殊。前行數十里,有郛郭城堞。車輿人物,不絕於路。生左右傳車者傳呼甚嚴,行者亦爭辟於左右。又入大城,朱門重樓,樓上有金書,題曰「大槐安國」。執門者趨拜奔走。旋有一騎傳呼曰:「王以駙馬遠降,令且息東華館。」因前導而去。
俄見一門洞開,生降車而入。彩檻雕楹;華木珍果,列植於庭下;幾案茵褥,簾幃餚膳,陳設於庭上。生心甚自悅。復有呼曰:「右相且至。」生降階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簡前趨,賓主之儀敬盡焉。右相曰:「寡君不以弊國遠僻,奉迎君子,托以姻親。」生曰:「某以賤劣之軀,豈敢是望。」右相因請生同詣其所。行可百步,入朱門。矛戟斧鉞,布列左右,軍吏數百,辟易道側。
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變趨其中。生私心悅之,不敢前問。右相引生升廣殿,御衛嚴肅,若至尊之所。見一人長大端嚴,居王位,衣素練服,簪朱華冠。
生戰栗,不敢仰視。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賢尊命,不棄小國。許令次女瑤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已,不敢致詞。王曰:「且就賓宇,續造儀式。」有旨,右相亦與生偕還館舍。生思念之,意以為父在邊將,因歿虜中,不知存亡。將謂父北蕃交遜!」,而致茲事。心甚迷惑,不知其由。是夕,羔雁幣帛,威容儀度,妓樂絲竹,餚膳燈燭,車騎禮物之用,無不咸備。有群女,或稱華陽姑,或稱青溪姑,或稱上仙子,或稱下仙子,若是者數輩。
皆侍從數千,冠翠鳳冠,衣金霞帔,彩碧金鈿,目不可視。遨遊戲樂,往來其門,爭以淳於郎為戲弄。風態妖麗,言詞巧麗,生莫能對。復有一女謂生曰:「昨上已日,吾從靈芝夫人過禪智寺,於天竺院觀右延舞《婆羅門》。吾與諸女坐北牖石榻上,時君少年,亦解騎來看。君獨強來親洽,言調笑謔。吾與窮英妹結絳巾,掛於竹枝上,君獨不憶念之乎?又七月十六日,吾於孝感寺侍上真子,聽契玄法師講《觀音經》。吾於講下舍金鳳釵兩只,上真子舍水犀合子一枚。時君亦講筵中於師處請釵合視之,賞嘆再三,嗟異良久。顧余輩曰:「人之與物,皆非世間所有。」或問吾氏,或訪吾里。吾亦不答。情意戀戀,矚盼不舍。君豈不思念之乎?」生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與君為眷屬。」復有三人,冠帶甚偉,前拜生曰:「奉命為駙馬相者。」中一人與生且故。生指曰:「子非馮翊田子華乎?」田曰:「然。」生前,執手敘舊久之。生謂曰:「子何以居此?」子華曰:「吾放游,獲受知於右相武成侯段公,困以棲托。」生復問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華曰:「周生,貴人也。職力司隸,權勢甚盛。吾數蒙庇護。」言笑甚歡。俄傳聲曰:「駙馬可進矣。」三子取劍佩冕服,更衣之。子華曰:「不意今日獲睹盛禮。無以相忘也。」有仙姬數十,奏諸異樂,婉轉清亮,曲調凄悲,非人間之所聞聽。有執燭引導者,亦數十。左右見金翠步障,彩碧玲瓏,不斷數里。生端坐車中,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華數言笑以解之。向者群女姑梯,各乘鳳翼輦,亦往來其間。至一門,號「修儀宮」。群仙姑姊亦紛然在側,令生降車輦拜,揖讓升降,一如人間。
撤障去扇,見一女子,雲號「金枝公主」。年可十四五,嚴若神仙。交歡之禮,頗亦明顯。生自爾情義日洽,榮曜日盛,出入車服,游宴賓御,次於王者。王命生與群僚備武衛,大獵於國西靈龜山,山阜峻秀,川澤廣遠,林樹豐茂,飛禽走獸,無不蓄之。師徒大獲,竟夕而還。生因他日啟王曰:「臣頃結好之日,大王雲奉臣父之命。臣父頃佐邊將,用兵失利,陷沒胡中;爾來絕書信十七八歲矣。王既知所在,臣請一往拜覲。」王遽謂曰:「親家翁職守北上,信問不絕。卿但具書狀知聞,未用便去。」遂命妻致饋賀之禮,一以遣之。數夕還答。生驗書本意,皆父平生之跡,書中憶念教誨,情意委曲,皆如昔年。復問生親戚存亡,閭里興廢。復言路道乖遠,風煙阻絕。詞意悲苦,言語哀傷。又不令生來覲,雲:「歲在丁丑,當與汝相見。」生捧書悲咽,情不自堪。
他日,妻渭生曰:「子豈不思為政乎?」生曰:「我放盪不習政事。」妻曰:「卿但為之,余當奉贊。」妻遂白於王。累日,謂生曰:「吾南柯政事不理,太守黜廢,欲籍卿才,可曲屈之。便與小女同行。」生敦受教命。王遂敕有司備太守行李。因出金五、錦綉、箱音、仆妾、車馬,列於廣衡,以餞公主之行。
生少游俠,曾不敢有望,至是甚悅。因上表曰:「臣將門餘子,素無藝術,猥當大任,必敗朝章。自悲負乘,坐致覆!」。今欲廣求賢哲,以贊不逮。伏見司隸潁川周弁,忠亮剛直,守法不回,有毗佐之器。處士馮翊田子華清慎通變,達政化之源。二人與臣有十年之舊,備知才用,可托政事。周請署南柯司憲,田請署司農。庶使臣政績有聞,憲章不紊也。」王並依表以遣之。其夕,王與夫人餞於國南。王謂生曰:「南柯國之大郡,土地豐壤,人物豪盛,非惠政不能以治之。況有周田二贊。卿其勉之,以副國念。」夫人戒公主曰:「淳於郎性剛好酒,加之少年;為婦之道,貴乎柔順。爾善事之,吾無憂矣。南柯雖封境!」不遙,晨昏有間,今日暌別,寧不沾巾。」生與妻拜首南去,登車擁騎,言笑甚歡,累夕達郡。郡有官吏、僧道、耆老、音樂、車輿、武衛、鑾鈴,爭來迎奉。人物闐咽,鍾鼓喧嘩,不絕十數里。見雉堞台觀,佳氣鬱郁。入大城門,門亦有大榜,題以金字,曰「南柯郡城」。
見朱軒棨戶,森然深邃。生下車,省風俗,療病苦,政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自守郡二十載,風化廣被,百姓歌謠,建功德碑。立生祠字。王甚重之,賜食邑,錫爵位,居台輔。周、田皆以政治著聞,遞遷大位。生有五男二女。男以門蔭授官,女亦聘於王族;榮耀顯赫,一時之盛,代莫比之。是歲,有檀蘿國者,來伐是郡。王命生練將訓師以征之。乃表周弁將兵三萬,以拒賊之眾於瑤台城。弁剛勇輕敵,師徒敗績,弁單騎裸身潛遁,夜歸城。賊亦收輜重鎧甲而還。生因囚弁以請罪。王並舍之。
是月,司憲周弁疽發背,卒。生妻公主遭疾,旬日又薨。生因請罷郡,護喪赴國。王許之。便以司農田子華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慟發引,威儀在途,男女叫號,人吏奠饌,攀轅遮道者不可勝數。遂達於國。王與夫人素衣哭於郊,候靈輿之至。謚公主曰「順儀公主」。備儀仗,羽葆鼓吹,葬於國東十里盤龍岡,是月,故司憲子榮信,亦護喪赴國。生久鎮外藩,結好中國,貴門豪族,靡不是洽。自罷郡還國,出入無恆,交遊賓從,威福日盛。王意疑憚之。時有國人上表雲:「玄象謫見,國有大恐。都邑遷徙,宗廟崩壞。釁起他族,事在蕭牆。」時議以生侈僭之應也。遂奪生侍衛,禁生游從,處之私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無敗政,流言怨悖,鬱郁不樂。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親二十餘年,不幸小女夭枉,不得與君子偕老,良有痛傷。」夫人因留孫自鞠育之。又謂生曰:「卿離家多時,可暫歸本里,一見親族。諸孫留此,無以為念。後三年,當令迎卿。」
生曰:「此乃家矣,何更歸焉?」王笑曰:「卿本人間,家非在此。」生忽若昏睡,瞢然久之,方乃發悟前事,遂流涕請還。王顧左右以送生。生再拜而去,復見前二紫衣使者從焉。至大戶外,見所乘年甚劣,左右親使御仆,遂無一人,心甚嘆異。生上車,行可數里,復出大城。宛是昔年東來之途,山川原野,依然如舊。所送二使者,甚無威勢,生逾怏怏。生問使者曰:「廣陵郡何時可到?」二使謳歌自若,久乃答曰:「少頃即至。」
俄出一穴,見本里閭巷,不改往日,潸然自悲,不覺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車,入其門,升其階,已身卧於堂東廡之下。生甚驚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呼生之姓名數聲,生遂發籍如初。見家之僮僕擁篲於庭,二客濯足於榻,斜日來隱於西垣,余樽尚湛於東牖。夢中倏忽,若度一世矣。生感念嗟嘆,遂呼二客而語之。驚駭。因與生出外,尋槐下穴。生指曰:「此即夢中所驚入處。」客將謂狐狸本媚之所為祟。遂命僕夫荷斤斧,斷擁腫,折查枿,尋穴究源。旁可袤丈,有大穴,根洞然明朗。可容一榻。上有積土壤,以為城郭台殿之狀。有蟻數斛。隱聚其中。中有小台,其色若丹。二大蟻處之,素翼朱首,長可三寸。左右大蟻數十輔之,諸蟻不敢近。此其王矣。即槐安國都也。又窮一穴:直上南枝,可四丈,宛轉方中,亦有上城小樓,群蟻亦處其中,即生所領南柯郡也。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礴空圬,嵌窞!」異狀。中有一腐龜,殼大如斗。積雨浸潤,小草叢生,繁茂翳薈,掩映振殼,即生所獵靈龜山也。
又窮一穴:東去丈余,古根盤屈,若龍虺之狀。中有小土壤,高尺余,即生所葬妻盤龍岡之墓也。追想前事,感嘆於懷,披閱窮跡,皆符所夢。不欲二客壞之,遽令掩塞如舊。是夕,風雨暴發。旦視其穴,遂失群蟻,莫知所去。故先言「國有大恐,都邑遷徙」,此其驗矣。復念檀蘿征代之事,又請二客訪跡於外。宅東一里有古涸澗,側有大檀樹一株,藤蘿擁織,上不見日。旁有小穴,亦有群蟻隱聚其間。檀蘿之國,豈非此耶?嗟呼!蟻之靈異,猶不可窮,況山藏木伏之大者所變化乎?時生酒徒周弁、田子華並居六合縣,不與生過從旬日矣。生遽遣家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華亦寢疾於床。生感南柯之浮虛,悟人世之倏忽,遂棲心道門,絕棄酒色。後三年,歲在丁丑,亦終於家。時年四十六,將符宿契之限矣。公佐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吳之洛,暫泊淮浦,偶覿淳於生夢,詢訪遺跡,翻覆再三,事皆摭實,輒編錄成傳,以資好事。雖稽神語怪,事涉非經,而竊位著生,冀將為戒。後之君子,幸以南柯為偶然,無以名位驕於天壤間雲。
前華州參軍李肇贊曰:
貴極祿位,權傾國都,達人視此,蟻聚何殊。
三、簡介:
《南柯太守傳》劇情為一東平人淳於棼一天在一株古槐樹下醉倒,接著夢見自己變成大槐國國王的駙馬,任「南柯太守」二十年,與金枝公主生了五男二女,榮耀一時。後來因與檀蘿國交戰,吃了敗戰,金枝公主亦病死,最後被遣發回家,沿途破車惰卒,夢突驚醒,醒來後發現「槐安國」和「檀蘿國」竟都是蟻穴,歷歷如現。這個故事反映了人生如夢,後來成語有所謂的「南柯一夢」,典史於此,與「黃粱一夢」劇情類似。
四、成語釋義:
「南柯一夢」借喻世間榮華富貴不過是一場空夢。現在常比喻為一場空歡喜。

⑷ 求古風清雅名字,優雅溫婉,清秀佳人。要多寫點哦。五財富值。

1、露妍:「露」字來自詩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露水,寓意著像水一樣柔和,清澈透亮,脫俗;「妍」字選自詩句「共約重芳日,還憂不盛妍」,主要含義是指美好,後延伸在人名中表示女孩子聰明伶俐、天生麗質、玉潔冰清。

2、駿惠:《周頌維天之命》「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驗、惠二字平列,皆為順之意。

3、映霞:《詠雪三十二韻贈友》--「枉煩歌玉樹,寧許媳璇英」玉:比喻潔白、美麗;寧:意為安寧、寧靜、平安。

4、淑言:做一個心地善良、永懷善意的人。

5、熙婉:「熙」字來源詩句「雅俗熙熙物態妍」,本義是太陽的意思,可延伸為陽光,振興,興起,興盛陽光,像太陽一般溫暖他人;「婉」字聽起來很有古典氣息,彰顯出女孩溫文爾雅、巧笑倩兮、高雅大方的氣質。

6、丹娜:丹字是指誠心,色彩絢麗,豐富多彩的意思。娜,形容女子姿勢優美、阿娜多姿。

7、玥伊:表示女孩子非常珍責、具有獨一無二的氣質。玥在古代的傳說中是上天賜予有德聖皇的一顆神珠,也寓意女孩子是一家人的寶貝。

⑸ 南柯一夢這個夢主要講了什麼

「南柯一夢」典故出自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
淳於棼是唐朝人。有一次,因為他喝醉酒,忍不住在庭院的槐樹下休息起來,沒想到他因此就睡著了。在夢里,他看到槐安國的國王派人接他到槐安國去,隨後把自己心愛的公主嫁給了他,並且派他擔任南柯郡的太守。在這段時間里,淳於棼把南柯治理得很好,國王也很欣賞他。他五個兒子都有爵位,兩個女兒也嫁給王侯,所以,他在槐安國的地位非常高。
後來,檀蘿國攻打南柯郡,淳於棼的軍隊輸了,接著他的妻子也因重病死了。這一切的不幸,讓淳於棼不想在南柯郡繼續住下去,就回到京城。可是,在京城裡,有人在國王面前說淳於棼的壞話,國王沒有查證,就把他的孩子抓起來,還把他送回原來的家鄉。一離開槐安國,淳於棼就醒了,才知道原來這是一場夢。
不久,淳於棼發現庭院里的槐樹下有一個螞蟻洞,洞里有泥土推成的宮殿漢城池等等,他才恍然大悟,夢中所見到的槐安國,應該就是這個螞蟻洞。而槐樹的最高的樹枝,可能就是他當太守的南柯郡。
淳於棼想起夢里南柯的一切,覺得人世非常無常,所謂的富貴功名實在很容易就消失,於是,他最後就歸隱道門了。

⑹ 紫衣的《宮亂》哪裡有全文,我要最後幾章

京華恨 第二十三章 峰迴路轉花又明(上)宇軒前腳剛走,就聽見安公公那尖細的嗓音「太子殿下到……」我被堵在殿內不知所措,衛妃急急進來,瞪著我,眼中滿是厭嫌,不耐煩道:「還不快去偏殿避避,杵在這里,想害我也被太子處罰嗎?」我顧不得拭淚,連忙轉入偏殿。須臾,聽得太子到,語聲關切:「嵐兒,怎樣了?御醫來看過了么?」「殿下您怎麼來了?現下龍舟正熱鬧著……」衛妃聲音綿軟無力,倒真像是病著。「龍舟哪有你重要,總是要過來看看本宮才能安心。」太子溫言細語,一派情意深重。我下意識縮進偏殿陰暗的角落,恨不能把自己融進那黑暗不見了。他對雪瑩的溫情,對衛嵐呵護,對其他嬪妃呢?也是這樣憐愛有加嗎?這樣的深情款款里,有幾分是真的又有幾分是假?想起宇軒的那滴淚,融進了多少情意,多少傷心與絕望,只那一滴,訴盡了一生的蒼涼,心又痛了……「殿下……」衛妃半是感動半是撒嬌的喚著:「臣妾並無大礙,只是今日日頭大了些,臣妾又逢……」「又逢什麼?」太子困惑道。「殿下您自己去翻《內起居注》不就知道了!」衛妃嬌羞道。太子一愣,轉而笑道:「既是如此,本宮倒可安心了。」「殿下還是趕緊回去吧!您這一走,姐妹們也失了興致,難得今日高興一回,莫讓嵐兒掃了大家的興才好。」衛妃勸道。我亦盼著太子快走,若不把太子打發走,我也出不了「柔儀殿」了。太子沉吟片刻道:「也好,你好生歇著,本宮遲些再來看你。」「晚間還要為纖纖妹子賀生辰呢!臣妾養養神就好了。」「你若身子不濟就別去了。」「那怎麼行?臣妾還想看纖纖妹子的『婆娑舞』呢!」「你啊!好好歇著吧!本宮回『章華殿』換身衣衫,這天熱的。」「臣妾恭送殿下……」太子一走,我也趕緊向衛妃行禮告退,急忙出了「柔儀殿」。心中焦急萬分,太子這就要回「章華殿」了,眼下,要趕在他之前回去已是不可能,他若發現自己不在宮中,定又要生疑,這可如何是好?倉皇無措中,瞥見小徑一旁花圃中白玉蘭開的正艷,心下頓時有了主意。等我折了幾枝荷花趕回「章華殿」,安公公正站在殿門焦急的東張西望,見到我,忙迎上前來。「婉娉姑娘,你上哪去了?」「我……我見殿下書房的荷花枯萎了,去摘了新鮮的。」「得兒,你趕緊去書房吧!不過,你小心點,殿下臉色可不太好。」安公公接過我手中的荷花告誡道。見我遲疑著,他又道:「去吧!安福會在最恰當的時機把這花送進書房。」我欠身施了一禮:「多謝安公公!」我先去取了冰鎮著的雪梨,忐忑不安的向書房走去。這些日子,我們都在刻意的迴避對方,也許他尚未想好要如何面對我,而我,在沒有確定他的心意前亦不敢冒然見他,怕讓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可現在……我站在書房門口躊躇著,一顆心凌亂不堪,終是一咬牙,推開了那扇門,不管門內是狂風暴雨還是雷霆萬鈞我都要去承受。書房內,太子正陰郁著臉,對著一本奏摺,目光的焦點卻並未落在那奏摺上。我慢慢走過去,輕輕將冰鎮雪梨放在他觸手可及之處,我深垂螓首,雖是小心卻不敢露膽怯之色:「殿下,天熱,喝點冰鎮雪梨消消暑吧!」他一言不發,也不看我一眼,繼續沉悶著。我欠身一福,退下,腳步不急不緩。我知道他一定會叫住我,因為我已經清晰的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怒氣,他不會這樣輕易的放我走。「站住!」他果然出聲喝道。我頓住腳步,徐徐轉身,雙目低垂,不卑不亢道:「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剛才去哪了?」他抬眼看我,目光如炬。我沉默不語,我知道此刻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還是讓安公公來說吧!「為什麼不說話?」他起身,一步步迫近我。只覺頭上若覆了烏雲重重,沉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奴婢不想說。」我盡量讓自己顯的淡然,可語聲里還是含了幾許悲傷。這是真話,剛才在「柔儀殿」與宇軒訣別,已是心力憔悴,難以自持,此刻的我,真的疲於應付他的責問。「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他攫住我下頜,逼迫我起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有戾氣如虹。這樣的眼神,那日在「儀元殿」也曾見過。殿下,您是因為在意我所以才生氣的嗎?還是開始厭惡我了?若真如此,我便不再渴求得到你的愛,忘了你所有所有的好,不再懷一絲希望……至於復仇,我會選擇另一種方式,哪怕是同歸於盡。淚水模糊了雙眼,酸楚哽在心頭,我無助的輕喚:「殿下……」他驀然鬆手,別過臉去,冷冷道:「收起你的眼淚,別再對本宮演戲,本宮最厭惡虛偽之人。」我不禁悲從中來,我與他終是無法轉圜了嗎?「殿下……」安公公手捧了青瓷花瓶進來,瓶內正插著我折回來的荷花。「何事?」太子沉聲道。「殿下,這是婉娉姑娘剛剛去玉清池折的,您看,這荷花開得多好,亭亭玉立,含羞帶嬌的。」太子看著那荷花,默然良久,再開口語聲柔和了些:「適才你是去折花了?」「奴婢見書房內的荷花開的敗了,便想著去折了新的來換上。」我低語著。「殿下,這些花都是婉娉姑娘親自去折的,前兒個聽紫雨說,差點栽進湖裡去了。」安公公換下枯萎的荷花,隨意道。「是嗎?」他回頭看我,眼裡已多了份溫柔。我低頭不語,任淚滴落,打濕了衣衫。「剛才問你,為何不肯說?」他有些懊惱道。「奴婢說了殿下會信嗎?」我凄楚的望著他。「安福,你先下去。」他看著我吩咐道。安公公很識趣的連忙退下。他再次靠近我,抬手拭去我不住滾落的淚滴,衣袖拂動間,那熟悉的龍涎香淡淡飄來,我有一瞬的失神。「婉娉,我該拿你怎麼辦?」他聲音喑啞,隱忍的疼痛。「婉娉是殿下的,永遠都是……」我囈語著,淚更洶涌,這樣情話應是假的吧?可我卻說的這樣真誠,毫不費力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心已死,我還在乎什麼真假呢?他的眼中有喜悅的神采流轉,低低喚我:「婉娉……」用力將我擁入懷中,那麼用力,似要將我體內的氣息全逼了出去。我顫顫的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那一夜「素女湖」畔,我也這般抱著宇軒,彷彿即將溺斃之時抱住的浮木,是的,此刻,他就是我的浮木,而我的未來都將依靠著這根浮木。宇軒,宇軒,我在心底呼喊,一聲聲如刀如針皆刺在心頭。宇軒,我真真要將你放下了…… 京華恨 第二十三章 峰迴路轉花又明(中)青瓷瓶中的荷花裊娜盛開,欲語還羞,而我,如依人小鳥靜靜伏在他肩頭,無語淚流。他輕輕撫著我的發,良久,語聲緩緩:「以後不要親自去池裡摘花,危險……」「只要殿下喜歡,奴婢做什麼都是願意的。」我低語著,傾聽他沉緩有力的心跳,為什麼他的心跳總是這樣從容不迫,平靜如水,淡然的像一絲不易察覺的風?「隨我去看龍舟。」他驀然道,再看我時,目光里亦是波瀾不驚的沉穩,只那唇邊漾起一抹微笑,一如那日湖邊初見,春日明媚的陽也在他那微揚的唇邊黯然。不知是心裡有薄霧騰起,還是眼中淚水朦朧,我恍惚著:「殿下,奴婢怕是去不了了。」身子一軟,意識渺然,只感覺一雙有力的臂膀將我抱起。是不是錯覺?他的心跳亂了……「婉娉,婉娉……」他輕拍著我的臉,急聲喚我。眼前如有浮光掠影重重,讓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整個人都是虛浮的,我伸手想要撫上他的臉,卻落入他寬厚的掌,溫柔的包裹著,心逐漸安寧。「殿下,奴婢沒事,許是日頭大,中暑了……」我的語聲也如衛妃那樣綿軟無力。他起身離去,我閉目深深呼吸,希望盡快趕走那叫人幾欲嘔吐的暈眩。額上有一點冰涼沁入肌膚,體內翻騰的燥熱頓時減弱。我睜開眼,他正俯身用一塊浸了冰水的帕子輕輕擦拭我額上的細汗。我一動不動看著他,秀氣修長的眉,月華般溫潤皎潔的眼,薄唇微抿,有著最迷人的弧度……我又開始暈眩了,連帶我的心也一起迷茫。「好些了嗎?我已經讓安福去請御醫了。」他微蹙著眉頭小聲道。「殿下,奴婢真的沒事,只是不能陪殿下去看龍舟了。」我無力的微笑。「那我也不去了,在這里陪你。」他微笑著。「殿下還是去吧!您不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失望。」想起衛妃的話,他若真為我不去看龍舟,只怕雪瑩和眾位妃子都要恨我人骨了。「那我去了,你不會失望嗎?」他眯了眼看我,目光似春水瀲灧。我垂眸,避重就輕道:「殿下若喝了奴婢做的冰鎮雪梨,奴婢就高興了。」他微微一笑:「你親手做的?」「昨兒個夜裡聽殿下咳嗽,今早起來就燉上了,看天熱,便用碎冰鎮著。」我低低道:「這會兒怕是又溫了。」他笑著去端了那盞雪梨,坐回到我身邊,淺嘗一口,皺了眉道:「清潤沁涼,只是……太甜了……」我訝異道:「怎會太甜呢?奴婢只放了少許蜂蜜。」他挑了挑眉:「是甜了,不信你且嘗嘗。」說著舀了一湯匙喂我,我細細品著,淡淡的並不甜。睨眼看他,他正笑看著我,目光閃爍,含了一絲狡黠。我恍然,嬌嗔道:「殿下是戲弄奴婢呢!」他斂起笑容,深情望我:「你嘗的是味道,而我嘗的是心意,你的心意,很濃也很甜……」心跳猛的漏了半拍,這樣的溫情,我曾經那樣期盼,費盡心思想要得到,如今,這樣的溫情卻叫我害怕,害怕負了他,害怕迷失了自己。御醫來了,給我開了些消暑的湯葯,說是好好休息便無礙,他才放心的離去,那樣熱鬧的場合怎可少了他?他才是熱鬧的焦點。他一走,我懸著的心才鬆懈下來。今日已是疲累之極,心裡似空了,可轉念去想,卻是紛繁雜亂,理不出一個頭緒,便什麼也不想,沉沉睡去。醒來時,已入夜,月光如水靜靜流瀉。還是紫雨看顧著我,見我醒來,笑道:「姑娘可醒了,再不醒可就要錯過好戲了。」我茫然不解:「什麼好戲?」紫雨伺候我起身,我忙道:「紫雨,我自己來就好。」她笑笑也隨我:「殿下今晚在『攬月閣』設宴為杜妃慶賀生辰,一直聽說杜妃的『婆娑舞』驚世絕艷,可杜妃輕易不舞,今日說是要獻舞,東宮中還有誰人不想去一睹絕世風采。」原是如此,先前聽衛妃說過的,不想這位文華閣大學士之女竟也是長袖善舞,心中不免也充滿了好奇,她會不會就是那位綠衣女子?「太子殿下已經去了嗎?」我邊整裝邊問道。「晚宴前殿下來看過姑娘,見姑娘睡的沉,就沒有喚醒姑娘,說是等姑娘醒了,讓紫雨帶您去『攬月閣』。」我一身宮女裝束,淡紫色的窄袖綾衣,月白長裙,鬢邊只斜插一支紫玉簪。今日是別人的盛宴,我無須刻意裝扮,只要不失儀即可。玉清池邊微風夾著清新的水汽拂面而來,有樂聲裊裊,絲絲如縷不絕於耳,將溶溶夜色也染上幾分旖旎。「攬月閣」就建在玉清池邊,高三層,飛檐卷翹,庄嚴華麗的建築只因有了一池潺潺清水,便顯得靈動而柔和。閣內,正中一張黃梨花大桌,太子與雪瑩並肩而坐。太子已換了身紫色長衫,頂戴紫玉冠,腰纏白玉帶,神采奕奕,豐神俊朗。雪瑩今日著一身緋色煙羅長裙,鬢上鑲金嵌玉,步搖顫顫,珠光流轉,熠熠生輝。端然而坐,噙了一抹端莊又不失嫵媚的笑……好一對璧人!衛妃和身旁的一位女子正說笑著,我定睛看她,正是那日「柔儀殿」中著綠衣的女子,只是今日換了身鵝黃衣裙,如三月初開的迎春花,嬌顏欲滴。紫雨在我耳邊悄聲道:「鵝黃衣裙的便是杜妃。」我並不意外,果然是她,杜纖纖。太子已然瞧見我來了,眉目含笑向我頷首,示意我過去。頓時有無數道目光齊聚我身,一如那日在「柔儀殿」一般,只是那時大家眼中的嫉恨是赤裸裸的,而現在都掩藏在各自的面具下,磨刀霍霍。我微垂螓首,從容的走向太子,定定站在他身後。我看見雪瑩的背僵直著,雪瑩,你是不是嘗到了芒刺在背的滋味呢?我心底不由浮起一陣快意。
更多精彩圖書盡在---逐浪原創文學 ( http://www.zhulang.com) 京華恨 第二十三章 峰迴路轉花又明(下)「殿下,您快讓纖纖妹妹獻舞吧!姐妹們可都等不及了。」衛妃笑著進言道。太子頷首,道:「本宮也許久未看纖纖這『婆娑舞』了。」杜纖纖也不嬌作,微微笑道:「臣妾今日獻舞,有三請。」「哦?說來聽聽。」太子饒有興致。「這第一請,臣妾想要請衛姐姐為臣妾高歌一曲。」「准,嵐兒你就為纖纖助助興。」「只要纖纖妹妹不嫌臣妾喑啞之音,臣妾依了就是。」「這第二請,臣妾想請殿下玉簫為樂。」這一提議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贊同,紛紛央求太子吹奏一曲。太子呵呵一笑:「也准了。」雪瑩一旁笑道:「想一睹纖纖妹妹絕世驚艷之姿還真是不易呢!」話語柔柔而出,卻是含了三分醋意。杜纖纖也不計較,淡淡一笑,道:「這第三請么……」她頓住,笑意盈盈,輕移蓮步走近我:「婉娉姑娘琴藝天下無雙,只是不知肯不肯為我撫一曲?」頓時滿室寂靜,大家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我。我一時驚愕,不知道她是何意。我若應承了,今夜定是大出風頭,但以我今時的身份卻是極不合適的,我若不應,她會不會就此心懷芥蒂?正躊躇著,杜纖纖用極弱的聲音道:「你是不是該還我一個情呢?」我再度詫異,用目光去詢問,她卻一個輕旋離我而去。難道那日真的是她派人去請了太子來救我?「殿下,您看,您不開口,婉娉姑娘都不買臣妾的帳呢!」杜纖纖嬌嗔道。太子面帶微笑回頭看我:「婉娉,如何?」剛才杜纖纖要衛妃高歌,他不假思索便道『准!』。可現在,他竟然在徵求我的意見。這份尊重在旁人眼裡便是無上的隆寵。「哼!我說婉娉姑娘你也別矯情了,趕緊下去准備吧!」雪瑩沉了臉冷冷道。我不怒反喜,這才有些明白杜纖纖的意圖,請衛妃、請太子都是幌子罷了,請我才是真的,想讓雪瑩難堪才是目的吧?如此盛宴,與太子一道撫琴弄簫,高歌漫舞的是兩位側妃和一個無名無份的婢女,而她這位以琴藝卓絕聞名的太子妃卻被晾在一旁,這滋味恐怕是不好受的。加上太子對我態度,她不氣壞才怪。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這琴我是一定要撫的,但不是你雪瑩說了算,我欠身一福:「奴婢全聽殿下吩咐。」太子朗聲一笑道「今日是纖纖的生辰,壽者為尊,就依了纖纖,紫雨,去取『吟風回雪』來。」我看見雪瑩依然保持著高貴的笑容,只是那蒼白的臉色,卻讓那笑容變得如此勉強。雪瑩,這樣你便難受了嗎?那你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何止千萬倍?閣內,掛起層層柔曼的輕紗,池上微風拂來,搖曳著,漫漫卷卷,迷濛著人眼。我彈指一撥,揉滾而上,琴音如破冰而出的春水淙淙流淌,青山染翠,遍地生花。清越的簫聲隨風而來,盪起潾潾春波,捲起楊花千朵。一琴一簫相和,在這初夏的夜,緩緩譜出一幅春日明媚的畫卷。陽春白日風花香,趨步明月舞瑤裳,情發金石媚笙簧,羅袿徐轉紅袖揚。清歌流響繞鳳梁,如驚若思凝且翔。轉眄流精艷輝光,將流將引雙雁行……衛妃歌兒流唱聲欲清,纖纖身姿窈窕舞君前,只是她們歌聲再動聽,舞姿再優美,也只能是我與太子所繪春日畫卷中的一色。不知道纖纖事先是否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是否會後悔提出三請?雖然是駁了雪瑩的顏面,她自己也失去了一個獨放異彩的機會。稍一分神,琴音便暗了幾分,太子的蕭聲更顯清亮,似提醒。我忙斂定心神,沒想到時隔一年,我與他再度琴簫合奏,依然這般心有靈犀,彼時,他柔情款款一力將我撫慰,今夕,我與他是逐水的飛花,糾纏天涯。心中暖暖,不自覺,眼裡含了綿綿情意去看他。他亦是專注望我,含情脈脈。我羞赫著轉了個調子,似頑皮的蜻蜓逃開了去。他眼中笑意深深,也迅速轉調追逐而來。歌聲中多了幾分緊澀,不似先前的清潤,纖纖急旋著,素霓翻飛,舞步略顯凌亂。我一驚,適才臨時起意轉了調子,倒忘了衛妃和纖纖是否跟的上。糟糕!莫要讓她們誤會我是刻意而為才是。眼神飛向太子,他朝我微微頷首,曲調一轉,悠揚而歌,我連忙跟上。再也不敢隨性而為。琴音裊裊,簫聲杳杳,曲盡歌尤纏繞,舞止風尤迴旋,纖纖一身鵝黃紗衣低回鋪展在潔白大理石上,如菲麗的鮮花綻放。太子收了紫玉簫上前將纖纖扶起,似有不盡的喜悅在心底,眼底眉梢皆是笑意,柔聲道:「纖纖舞姿更勝從前。」纖纖面若桃花,嬌喘微微,半羞半嗔道:「臣妾不濟,都跟不上殿下的簫聲了。」我本有些不安,怕她責怪我,她卻是把責任全推到了太子身上。她先是救我於水火,今日又讓我出盡風頭,還為我掩飾。如此護著我,只是為了對付雪瑩嗎?我不免困惑。太子也不辯解,笑道:「許久未這樣盡興了,一時忘形,纖纖莫怪。」「殿下肯為臣妾弄簫助興,臣妾高興都來不及,怎會怪殿下。」纖纖莞爾笑道。衛妃卻是狠狠的橫了我一眼。剛才她差點破音,定是懷恨於心了。雪瑩幸災樂禍,嫣然而笑:「婉娉姑娘的琴藝果然是天下無雙。」她只贊我,用心險惡。既否定了纖纖和衛妃的才藝,又孤立了我。我卻淡然,這東宮中,暗潮洶涌,派系林立,並非是雪瑩獨大,說不定我可以找到同盟,比如這位纖纖。今夜,太子要去纖纖的「蓉儀殿」。他攜著纖纖的手,似不經意,目光掠過我的眼,雙眸一亮,若有所訴。可我讀不懂,也不想去讀懂,只覺心裡有微微的酸意。我這是在吃醋嗎?我狠狠的鄙視自己,簡直是莫名其妙。
更多精彩圖書盡在---逐浪原創文學 ( http://www.zhulang.com) 京華恨 第二十四章 花合歡此情何堪(上)太子一走,宴席也散了,妃子們各自回宮。只余「攬月閣」寂靜無聲立於水岸旁,池中殘月一輪輕漾,如淚眼汪汪。我心不在焉的跟著紫雨回「章華殿」,行至一處僻靜之所,陰暗中忽然走出一位宮人攔住我們的去路。「小落,是你?」紫雨認得她,喚道。「紫雨姐,小落奉公主之命請婉娉姑娘過去一見。」小落道。我怔然,公主要見我?還有三天她就要和宇軒完婚了,這時要見我,她想做什麼?「公主要見婉娉?在哪?」紫雨問道。「婉娉姑娘去了就知道了,婉娉姑娘請跟我走。」小落說罷就走,不容我遲疑。「婉娉,我與你同去。」紫雨挽了我的手道。小落回頭:「公主只請婉娉姑娘,紫雨姐還是先請回吧!」我拍拍紫雨的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紫雨,你先回吧!沒事的。」我雖不知道公主要見我所為何事,但可以確定她還不至於這樣明目張膽的害我。合歡樹上,絨花如霧盛開,風過,簌簌如細雨。合歡樹下,七公主一身素衣,煢煢而立,似一道蒼涼的剪影。這樣的她與以往所見相去甚遠,耳邊響起日間宇軒那聲嘆息:「既然是命中註定,那她也就認命吧!」心揪起,她未回頭,我卻似乎已經看到她幽怨的眼,如玉清池裡那一汪盈盈的殘月。「你來了……」語聲淡淡。「婉娉見過公主。」我欠身施禮。她緩緩轉身,姣好的容顏上是濃的化不開的憂愁,這還是那個巧笑倩兮,神采飛揚的天之驕女嗎?她櫻唇輕啟:「他去見過你了是嗎?」我一驚,她是如何知道的?忐忑道:「婉娉不知公主所言何意?」「他提前離席,衛嵐又稱身體不適,別告訴我你沒見過他,真當我是傻子么?」她目光陡然變得森冷。我不確定她是在唬我還是真的知道什麼,即便她是知道的我也不能承認,否則傳將出去……想到太子那句「人是我的,那心呢?」我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硬著頭皮道:「公主多心了,奴婢並未見過衛將軍。」「你……」她怒視著我,氣息久久不能平復。「公主喚婉娉來就是為了求證此事嗎?那麼婉娉已經回答了,還有三日公主就要大婚了,婉娉祝公主和衛將軍恩愛白首。婉娉這就先告退!」我想我還是早走為妙。「站住,你心愛的人馬上就要和別的女子成親了,難道你心裡就不難過嗎?」她喝住我追問道。我定定望她,澹然道:「若真是如此,婉娉定會心痛,可惜,不是。」「說謊,那日『儀元殿』上,人人都看到你們執手雙淚流,宇軒為你不惜與太子哥哥爭執,還有那日『柔儀殿』中,你說『你若真的死了,我的美滿姻緣就真的如這瑪瑙手釧一般……碎了』,你還敢說你們無情無愛嗎?」公主咄咄相逼。「公主,『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不管過去如何,三日後你便是他的妻子,陪他共度一生的人是你。」我斷然道。「是啊!他的人是我的,可他的心呢?十三歲那年春狩,第一次見到他,白袍黑馬,英姿颯颯,滿弓,雁落,一箭雙雕,滿朝文武無不驚嘆,從此我心中便只有他。得知父皇要將我許給他,那夜我徹夜未眠,欣喜的淚淌了一夜。我身在皇宮,心亦隨他去了南疆。這些我從來未對別人提起,這是我心底最甜蜜的秘密,悄悄的守望著我的愛情……可是他,竟然迷上了一個小小的醫女,為了她,他遲遲不肯回京,後來她死了,邊城戰火又起。我想,給他時間,等他忘記那個醫女,他就會回來了,沒想到,又出現一個謝婉娉……」她抬眸恨恨看我,眼中淚珠滾滾,盈盈欲滴。我震動著,這個刁蠻,任性甚至有些陰狠的女子心裡竟然也藏了這樣深的一份情愛,叫人不由為之動容。濃密的羽睫扇動,淚水撲簌而落,她銀牙輕咬:「婉娉,我恨你,恨之入骨。」我嘆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我該如何安慰她?都是痴情之人,才會為情所困,為情所傷……心裡的苦澀溢滿喉頭,我愴然道:「公主,你恨我又有何益?昨日一切已隨風遠去,煙花再絢爛也只不過一瞬,而這些合歡花,年年會綻放,公主,你有一生的時間去愛衛將軍,亦有一生的時間去贏得他的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迷濛哀傷的眼中有隱晦的光亮閃爍,如天邊燦燦的星辰,呢語著:「真的可以嗎?」「公主是天之驕女,對將軍又是這般情深意重,將軍可惜是不知,若知,定是感動不已,婉娉不過是一個平凡女子,今生只盼能伺候太子殿下左右,別無他求。」我只能這樣說,好叫她安心。「太子哥哥很喜歡你。」她若有所思道。喜歡?人可以喜歡很多很多東西,小貓小狗都可以喜歡。我望著「蓉儀殿」方向,月色沉沉,燈火溶溶,夜如此旖旎靜好,包容著春色無邊。心裡凄然,這么多女人絞盡腦汁,斗的死去活來,就是為了博得一個男人的寵愛、喜歡,一朝失寵就會被棄之如敝履。如今,我也要加入這可悲的行列了。「殿下不嫌棄我笨手笨腳也就萬幸了,婉娉不敢有非分之想。」我無奈的應答著。「六哥也很喜歡你。」她驀然道。我一震,慌道:「公主切莫如此說,婉娉承受不起。」她冷然一笑:「你承受不起,他們一個個偏要叫你承受,婉娉,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好在哪裡?讓天底下最優秀的男子都屈膝在你的石榴裙下。」「公主所言,婉娉惶恐。」我心裡真真是害怕不已。「你若一心對太子哥哥,就勿需惶恐了,不然……」她的臉上又恢復了傲然的神色,攤開手掌,一朵合歡花緩緩飄落在掌心,她慢慢合上,再攤開,那朵絨花已經粉碎。原來,今晚她見的我的目的就是要告誡我,若我再和宇軒有什麼糾葛,這朵合歡花就是我的下場。我不由苦笑,今生我宇軒還有糾葛的機會嗎?這深深宮殿便如重重囚籠,將我圍困,糾葛……怕是只有在夢里了。「公主多慮了。」我淡淡道。她轉身丟下一句:「好自為之。」翩然而去。我怔立在合歡樹下,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公主,好好愛宇軒,希望你們會幸福……風中,隱隱一聲嘆息,驚破我的沉思,尋聲望去,只有層層樹影花枝搖曳。 (全文完)

⑺ 南柯一夢文言文版

東平淳於棼,吳楚游俠之士。嗜酒使氣,不守細行。累巨產,養豪客。曾以武藝補淮南軍裨將,因使酒忤帥,斥逐落魄,縱誕飲酒為事。家住廣陵郡東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幹修密,清陰數畝。淳於生日與群豪,大飲其下。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時二友人於座扶生歸家,卧於堂東廡之下。二友謂生曰:「子其寢矣!余將秣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生解中就枕,昏然忽忽,彷彿若夢。見二紫衣使者,跪拜生曰:「槐安國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覺下榻整衣,隨二使至門。見青油小車,駕以四牡,左右從者七八,扶生上車,出大戶,指古槐穴而去。使者即驅入穴中。生意頗甚異之,不敢致問。忽見山川風候草木道路,與人世甚殊。前行數十里,有郛郭城堞。車輿人物,不絕於路。生左右傳車者傳呼甚嚴,行者亦爭辟於左右。又入大城,朱門重樓,樓上有金書,題曰「大槐安國」。執門者趨拜奔走。旋有一騎傳呼曰:「王以駙馬遠降,令且息東華館。」因前導而去。

俄見一門洞開,生降車而入。彩檻雕楹;華木珍果,列植於庭下;幾案茵褥,簾幃餚膳,陳設於庭上。生心甚自悅。復有呼曰:「右相且至。」生降階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簡前趨,賓主之儀敬盡焉。右相曰:「寡君不以弊國遠僻,奉迎君子,托以姻親。」生曰:「某以賤劣之軀,豈敢是望。」右相因請生同詣其所。行可百步,入朱門。矛戟斧鉞,布列左右,軍吏數百,辟易道側。

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變趨其中。生私心悅之,不敢前問。右相引生升廣殿,御衛嚴肅,若至尊之所。見一人長大端嚴,居王位,衣素練服,簪朱華冠。

生戰栗,不敢仰視。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賢尊命,不棄小國。許令次女瑤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已,不敢致詞。王曰:「且就賓宇,續造儀式。」有旨,右相亦與生偕還館舍。生思念之,意以為父在邊將,因歿虜中,不知存亡。將謂父北蕃交遜!」,而致茲事。心甚迷惑,不知其由。是夕,羔雁幣帛,威容儀度,妓樂絲竹,餚膳燈燭,車騎禮物之用,無不咸備。有群女,或稱華陽姑,或稱青溪姑,或稱上仙子,或稱下仙子,若是者數輩。皆侍從數千,冠翠鳳冠,衣金霞帔,彩碧金鈿,目不可視。遨遊戲樂,往來其門,爭以淳於郎為戲弄。風態妖麗,言詞巧麗,生莫能對。復有一女謂生曰:「昨上已日,吾從靈芝夫人過禪智寺,於天竺院觀右延舞《婆羅門》。吾與諸女坐北牖石榻上,時君少年,亦解騎來看。君獨強來親洽,言調笑謔。吾與窮英妹結絳巾,掛於竹枝上,君獨不憶念之乎?又七月十六日,吾於孝感寺侍上真子,聽契玄法師講《觀音經》。吾於講下舍金鳳釵兩只,上真子舍水犀合子一枚。時君亦講筵中於師處請釵合視之,賞嘆再三,嗟異良久。顧余輩曰:「人之與物,皆非世間所有。」或問吾氏,或訪吾里。吾亦不答。情意戀戀,矚盼不舍。君豈不思念之乎?」生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與君為眷屬。」復有三人,冠帶甚偉,前拜生曰:「奉命為駙馬相者。」中一人與生且故。生指曰:「子非馮翊田子華乎?」田曰:「然。」生前,執手敘舊久之。生謂曰:「子何以居此?」子華曰:「吾放游,獲受知於右相武成侯段公,困以棲托。」生復問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華曰:「周生,貴人也。職力司隸,權勢甚盛。吾數蒙庇護。」言笑甚歡。俄傳聲曰:「駙馬可進矣。」三子取劍佩冕服,更衣之。子華曰:「不意今日獲睹盛禮。無以相忘也。」有仙姬數十,奏諸異樂,婉轉清亮,曲調凄悲,非人間之所聞聽。有執燭引導者,亦數十。左右見金翠步障,彩碧玲瓏,不斷數里。生端坐車中,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華數言笑以解之。向者群女姑梯,各乘鳳翼輦,亦往來其間。至一門,號「修儀宮」。群仙姑姊亦紛然在側,令生降車輦拜,揖讓升降,一如人間。

撤障去扇,見一女子,雲號「金枝公主」。年可十四五,嚴若神仙。交(違禁字元)歡之禮,頗亦明顯。生自爾情義日洽,榮曜日盛,出入車服,游宴賓御,次於王者。王命生與群僚備武衛,大獵於國西靈龜山,山阜峻秀,川澤廣遠,林樹豐茂,飛禽走獸,無不蓄之。師徒大獲,竟夕而還。生因他日啟王曰:「臣頃結好之日,大王雲奉臣父之命。臣父頃佐邊將,用兵失利,陷沒胡中;爾來絕書信十七八歲矣。王既知所在,臣請一往拜覲。」王遽謂曰:「親家翁職守北上,信問不絕。卿但具書狀知聞,未用便去。」遂命妻致饋賀之禮,一以遣之。數夕還答。生驗書本意,皆父平生之跡,書中憶念教誨,情意委曲,皆如昔年。復問生親戚存亡,閭里興廢。復言路道乖遠,風煙阻絕。詞意悲苦,言語哀傷。又不令生來覲,雲:「歲在丁丑,當與汝相見。」生捧書悲咽,情不自堪。

他日,妻渭生曰:「子豈不思為政乎?」生曰:「我放(違禁字元)盪不習政事。」妻曰:「卿但為之,余當奉贊。」妻遂白於王。累日,謂生曰:「吾南柯政事不理,太守黜廢,欲籍卿才,可曲屈之。便與小女同行。」生敦受教命。王遂敕有司備太守行李。因出金五、錦綉、箱音、仆妾、車馬,列於廣衡,以餞公主之行。

生少游俠,曾不敢有望,至是甚悅。因上表曰:「臣將門餘子,素無藝術,猥當大任,必敗朝章。自悲負乘,坐致覆!」。今欲廣求賢哲,以贊不逮。伏見司隸潁川周弁,忠亮剛直,守法不回,有毗佐之器。處士馮翊田子華清慎通變,達政化之源。二人與臣有十年之舊,備知才用,可托政事。周請署南柯司憲,田請署司農。庶使臣政績有聞,憲章不紊也。」王並依表以遣之。其夕,王與夫人餞於國南。王謂生曰:「南柯國之大郡,土地豐壤,人物豪盛,非惠政不能以治之。況有周田二贊。卿其勉之,以副國念。」夫人戒公主曰:「淳於郎性剛好酒,加之少年;為婦之道,貴乎柔順。爾善事之,吾無憂矣。南柯雖封境!」不遙,晨昏有間,今日暌別,寧不沾巾。」生與妻拜首南去,登車擁騎,言笑甚歡,累夕達郡。郡有官吏、僧道、耆老、音樂、車輿、武衛、鑾鈴,爭來迎奉。人物闐咽,鍾鼓喧嘩,不絕十數里。見雉堞台觀,佳氣鬱郁。入大城門,門亦有大榜,題以金字,曰「南柯郡城」。

見朱軒棨戶,森然深邃。生下車,省風俗,療病苦,政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自守郡二十載,風化廣被,百姓歌謠,建功德碑。立生祠字。王甚重之,賜食邑,錫爵位,居台輔。周、田皆以政治著聞,遞遷大位。生有五男二女。男以門蔭授官,女亦聘於王族;榮耀顯赫,一時之盛,代莫比之。是歲,有檀蘿國者,來伐是郡。王命生練將訓師以征之。乃表周弁將兵三萬,以拒賊之眾於瑤台城。弁剛勇輕敵,師徒敗績,弁單騎裸(違禁字元)身潛遁,夜歸城。賊亦收輜重鎧甲而還。生因囚弁以請罪。王並舍之。

是月,司憲周弁疽發背,卒。生妻公主遭疾,旬日又薨。生因請罷郡,護喪赴國。王許之。便以司農田子華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慟發引,威儀在途,男女叫號,人吏奠饌,攀轅遮道者不可勝數。遂達於國。王與夫人素衣哭於郊,候靈輿之至。謚公主曰「順儀公主」。備儀仗,羽葆鼓吹,葬於國東十里盤龍岡,是月,故司憲子榮信,亦護喪赴國。生久鎮外藩,結好中國,貴門豪族,靡不是洽。自罷郡還國,出入無恆,交遊賓從,威福日盛。王意疑憚之。時有國人上表雲:「玄象謫見,國有大恐。都邑遷徙,宗廟崩壞。釁起他族,事在蕭牆。」時議以生侈僭之應也。遂奪生侍衛,禁生游從,處之私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無敗政,流言怨悖,鬱郁不樂。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親二十餘年,不幸小女夭枉,不得與君子偕老,良有痛傷。」夫人因留孫自鞠育之。又謂生曰:「卿離家多時,可暫歸本里,一見親族。諸孫留此,無以為念。後三年,當令迎卿。」

生曰:「此乃家矣,何更歸焉?」王笑曰:「卿本人間,家非在此。」生忽若昏睡,瞢然久之,方乃發悟前事,遂流涕請還。王顧左右以送生。生再拜而去,復見前二紫衣使者從焉。至大戶外,見所乘年甚劣,左右親使御仆,遂無一人,心甚嘆異。生上車,行可數里,復出大城。宛是昔年東來之途,山川原野,依然如舊。所送二使者,甚無威勢,生逾怏怏。生問使者曰:「廣陵郡何時可到?」二使謳歌自若,久乃答曰:「少頃即至。」

俄出一穴,見本里閭巷,不改往日,潸然自悲,不覺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車,入其門,升其階,已身卧於堂東廡之下。生甚驚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呼生之姓名數聲,生遂發籍如初。見家之僮僕擁篲於庭,二客濯足於榻,斜日來隱於西垣,余樽尚湛於東牖。夢中倏忽,若度一世矣。生感念嗟嘆,遂呼二客而語之。驚駭。因與生出外,尋槐下穴。生指曰:「此即夢中所驚入處。」客將謂狐狸本媚之所為祟。遂命僕夫荷斤斧,斷擁腫,折查枿,尋穴究源。旁可袤丈,有大穴,根洞然明朗。可容一榻。上有積土壤,以為城郭台殿之狀。有蟻數斛。隱聚其中。中有小台,其色若丹。二大蟻處之,素翼朱首,長可三寸。左右大蟻數十輔之,諸蟻不敢近。此其王矣。即槐安國都也。又窮一穴:直上南枝,可四丈,宛轉方中,亦有上城小樓,群蟻亦處其中,即生所領南柯郡也。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礴空圬,嵌窞!」異狀。中有一腐龜,殼大如斗。積雨浸潤,小草叢生,繁茂翳薈,掩映振殼,即生所獵靈龜山也。

又窮一穴:東去丈余,古根盤屈,若龍虺之狀。中有小土壤,高尺余,即生所葬妻盤龍岡之墓也。追想前事,感嘆於懷,披閱窮跡,皆符所夢。不欲二客壞之,遽令掩塞如舊。是夕,風雨暴發。旦視其穴,遂失群蟻,莫知所去。故先言「國有大恐,都邑遷徙」,此其驗矣。復念檀蘿征代之事,又請二客訪跡於外。宅東一里有古涸澗,側有大檀樹一株,藤蘿擁織,上不見日。旁有小(違禁字元)穴,亦有群蟻隱聚其間。檀蘿之國,豈非此耶?嗟呼!蟻之靈異,猶不可窮,況山藏木伏之大者所變化乎?時生酒徒周弁、田子華並居六合縣,不與生過從旬日矣。生遽遣家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華亦寢疾於床。生感南柯之浮虛,悟人世之倏忽,遂棲心道門,絕棄酒色。後三年,歲在丁丑,亦終於家。時年四十六,將符宿契之限矣。公佐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吳之洛,暫泊淮浦,偶覿淳於生夢,詢訪遺跡,翻覆再三,事皆摭實,輒編錄成傳,以資好事。雖稽神語怪,事涉非經,而竊位著生,冀將為戒。後之君子,幸以南柯為偶然,無以名位驕於天壤間雲。

故事梗概

唐朝人淳於棼有一次喝醉酒,忍不住在庭院的槐樹下休息起來,沒想到他因此就睡著了。在夢里,他看到槐安國的國王派人接他到槐安國去,隨後把自己心愛的公主嫁給了他,並且派他擔任南柯郡的太守。在擔任南柯太守期間,淳於棼把南柯治理得很好,國王也很欣賞他。他五個兒子都有爵位,兩個女兒也嫁給王侯,所以,他在槐安國的地位非常高。
後來,檀蘿國攻打南柯郡,淳於棼奉命迎戰,結果打了敗仗,接著他的妻子也因重病而死。這一切的不幸,讓淳於棼心灰意冷,不想在南柯郡繼續住下去,就回到槐安國的京城。在京城裡,有人在國王面前說淳於棼的壞話,國王沒有查證,就把他的孩子抓起來,還把他送回原來的家鄉。一離開槐安國,淳於棼忽然驚醒,才知道原來是一場夢。
淳於棼感到蹊蹺,就按照記憶尋找槐安國,發現庭院里的槐樹下有一個螞蟻窩,洞里有泥土推成的宮殿漢城池等等,他才恍然大悟,夢中所見到的槐安國,其實就是一個螞蟻窩;而槐樹南邊的樹枝,就是他當太守的南柯郡。
淳於棼想起夢里南柯的一切,覺得人世無常,所謂的富貴功名實在很容易就消失,於是,他最後就歸隱佛門了。
不久,李公佐聞說此事,感到好奇,便到淳於棼的家中調查采訪,寫成文章。前華州參軍李肇先生讀後,題寫了一首詩:
富貴榮華本無常,高官厚祿莫張狂;
看破世間總是夢,螞蟻窩里何風光?

⑻ 求小說《凡人修仙傳》人物介紹

筆名:忘語性別:男 江蘇徐州人
真名:丁凌滔 職業:起點白金作家
愛好:看書、聽音樂、打乒乓球等
作品:《凡人修仙傳》《魔天記》《玄界之門》[3]
畢業院校:無錫機械製造學校,後自學完成大學法律專業
寫作特色:人物塑造代入感強、所涉世界磅礴恢弘、故事框架龐大精密、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懸
主要成就:憑借《凡人修仙傳》開創凡人流小說,躋身起點眾神之一,打破之前起點要求旗下作者必須有一本完本書籍才能簽約白金作家的規定,創作出起點第一部百盟書
3人物形象
編輯
凡人修仙傳人物(28)
韓立:小名二愣子,天南越國鏡州青牛鎮五里溝人氏,燕族人。相貌普通,皮膚黝黑,家中排行老四,童年被三叔介紹到七玄門,因身具靈根(四偽靈根缺金),可修煉長春功而被墨大夫收為弟子,從此踏上修仙之路。為人意志堅定,無利不起早,行事低調,不好面子,不逞英雄,擅長逃命,心事縝密,心智堅韌,果敢狠絕,見機行事,進退有據。一路堅苦修煉,最終飛升仙界。
南宮婉:韓立道侶。掩月宗女修,本命法寶朱雀環,修煉素女輪回功 。在血色禁地和韓立合力擊殺墨蛟,後因觸碰墨蛟淫囊,和韓立顛鸞倒鳳。元嬰中期與韓立結為道侶,韓立飛升靈界後因修為不夠暫留人界。後進階化神,因出現意外飛升至小靈天。韓立在進階大乘後到小靈天將南宮婉尋回。韓立飛升仙界時滯留靈界人族。
紫靈仙子:韓立紅顏知己。真名汪凝,原亂星海妙音門門主之女,韓立平生所遇第一美女、紅顏知己。人界韓立助其恢復自由之身把第一次給了韓立,偶遇到六極分魂飛升魔界。韓立滅殺螟蟲之母後,幫助紫靈擺脫六極的控制,原想帶她回到靈界,但得知韓立有很大幾率飛升仙界的而選擇留在魔界,從而有機會成就仙尊之身在仙界和韓立重逢。
銀月:韓立紅顏知己。又名雪玲,本是靈界銀月妖狼玲瓏仙子兩魂之一。因被魔界始祖元剎分魂奪舍逃入人界古寶變為器靈,後被韓立所得轉為其本命法寶的器靈,與韓立主僕相稱,日久也對韓立產生一種情素。唯一知道韓立小瓶子秘密的人,後脫困回靈界,因禍得福覺醒七星月體;為了進階合體修煉忘情訣,因韓立產生心魔,在敖嘯老祖韓立的幫助下逐漸擺脫忘情訣的控制,一直跟隨在韓立身邊,在韓立飛升仙界前進階大乘期。
元瑤:韓立紅顏知己。魁星島附近的修仙小門派女修,對師姐妍麗重情重義,為已成鬼魂的師姐不死重生付出極大代價,與師姐修煉陰陽輪回訣被未知通道吸入靈界,後被姜老怪/青元子收為徒。韓立於其幫襯良多,對韓立情素暗生。

⑼ 南柯一夢全文

南柯一夢<BR> <BR> 「南柯一夢」這則成語的南柯是南面的大樹枝。 </P><P> 這個成語來源於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唐傳奇小說《南柯太守傳》,寫淳於棼醉後夢入大槐安國,官任南柯太守,二十年享盡榮華富貴,醒後發覺原是一夢,一切全屬虛幻。後人因此用「南柯一夢」借喻世間榮華富貴不過是一場空夢。現在常比喻為一場空歡喜。</P><P> 相傳唐代有個姓淳於名棼的人,嗜酒任性,不拘小節。一天適逢生日,他在門前大槐樹下擺宴和朋友飲酒作樂,喝得爛醉,被友人扶到廊下小睡,迷迷糊糊彷彿有兩個紫衣使者請他上車,馬車朝大槐樹下一個樹洞馳去。但見洞中晴天麗日,另有世界。車行數十里,行人不絕於途,景色繁華,前方朱門懸著金匾,上書「大槐安國」,有丞相出門相迎,告稱國君願將公主許配,招他為駙馬。淳於棼十分惶恐,不覺已成婚禮,與金枝公主結親,並被委任「南柯郡太守」。</P><P> 淳於棼到任後勤政愛民,把南柯郡治理得井井有條,前後二十年,上獲君王器重,下得百姓擁戴。這時他已有五子二女,官位顯赫,家庭美滿,萬分得意。</P><P> 不料檀蘿國突然入侵,淳於棼率兵拒敵,屢戰屢敗;金枝公主又不幸病故。淳於棼連遭不測,辭去太守職務,扶柩回京,從此失去國君寵信。他心中悒悒不樂,君王准他回故里探親,仍由兩名紫衣使者送行。</P><P> 車出洞穴,家鄉山川依舊。淳於棼返回家中,只見自己身子睡在廊下,不由嚇了一跳,驚醒過來,眼前僕人正在打掃院子,兩位友人在一旁洗腳,落日余暉還留在牆上,而夢中經歷好像已經整整過了一輩子。</P><P> 淳於棼把夢境告訴眾人,大家感到十分驚奇,一齊尋到大槐樹下,果然掘出個很大的螞蟻洞,旁有孔道通向南枝,另有小蟻穴一個。夢中「南柯郡」、「槐安國」,其實原來如此!<BR> <BR>

⑽ 夢說南柯 典故含義

南柯一夢 nán kē yī mèng 形容一場大夢,或比喻一場空歡喜。

典故 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
東平淳於棼,吳楚游俠之士。嗜酒使氣,不守細行。累巨產,養豪客。曾以武藝補淮南軍裨將,因使酒忤帥,斥逐落魄,縱誕飲酒為事。家住廣陵郡東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幹修密,清陰數畝。淳於生日與群豪,大飲其下。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時二友人於座扶生歸家,卧於堂東廡之下。二友謂生曰:「子其寢矣!余將秣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生解中就枕,昏然忽忽,彷彿若夢。見二紫衣使者,跪拜生曰:「槐安國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覺下榻整衣,隨二使至門。見青油小車,駕以四牡,左右從者七八,扶生上車,出大戶,指古槐穴而去。使者即驅入穴中。生意頗甚異之,不敢致問。忽見山川風候草木道路,與人世甚殊。前行數十里,有郛郭城堞。車輿人物,不絕於路。生左右傳車者傳呼甚嚴,行者亦爭辟於左右。又入大城,朱門重樓,樓上有金書,題曰「大槐安國」。執門者趨拜奔走。旋有一騎傳呼曰:「王以駙馬遠降,令且息東華館。」因前導而去。
俄見一門洞開,生降車而入。彩檻雕楹;華木珍果,列植於庭下;幾案茵褥,簾幃餚膳,陳設於庭上。生心甚自悅。復有呼曰:「右相且至。」生降階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簡前趨,賓主之儀敬盡焉。右相曰:「寡君不以弊國遠僻,奉迎君子,托以姻親。」生曰:「某以賤劣之軀,豈敢是望。」右相因請生同詣其所。行可百步,入朱門。矛戟斧鉞,布列左右,軍吏數百,辟易道側。
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變趨其中。生私心悅之,不敢前問。右相引生升廣殿,御衛嚴肅,若至尊之所。見一人長大端嚴,居王位,衣素練服,簪朱華冠。生戰栗,不敢仰視。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賢尊命,不棄小國。許令次女瑤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已,不敢致詞。王曰:「且就賓宇,續造儀式。」有旨,右相亦與生偕還館舍。生思念之,意以為父在邊將,因歿虜中,不知存亡。將謂父北蕃交遜!」,而致茲事。心甚迷惑,不知其由。是夕,羔雁幣帛,威容儀度,妓樂絲竹,餚膳燈燭,車騎禮物之用,無不咸備。有群女,或稱華陽姑,或稱青溪姑,或稱上仙子,或稱下仙子,若是者數輩。皆侍從數千,冠翠鳳冠,衣金霞帔,彩碧金鈿,目不可視。遨遊戲樂,往來其門,爭以淳於郎為戲弄。風態妖麗,言詞巧麗,生莫能對。復有一女謂生曰:「昨上已日,吾從靈芝夫人過禪智寺,於天竺院觀右延舞《婆羅門》。吾與諸女坐北牖石榻上,時君少年,亦解騎來看。君獨強來親洽,言調笑謔。吾與窮英妹結絳巾,掛於竹枝上,君獨不憶念之乎?又七月十六日,吾於孝感寺侍上真子,聽契玄法師講《觀音經》。吾於講下舍金鳳釵兩只,上真子舍水犀合子一枚。時君亦講筵中於師處請釵合視之,賞嘆再三,嗟異良久。顧余輩曰:「人之與物,皆非世間所有。」或問吾氏,或訪吾里。吾亦不答。情意戀戀,矚盼不舍。君豈不思念之乎?」生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與君為眷屬。」復有三人,冠帶甚偉,前拜生曰:「奉命為駙馬相者。」中一人與生且故。生指曰:「子非馮翊田子華乎?」田曰:「然。」生前,執手敘舊久之。生謂曰:「子何以居此?」子華曰:「吾放游,獲受知於右相武成侯段公,困以棲托。」生復問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華曰:「周生,貴人也。職力司隸,權勢甚盛。吾數蒙庇護。」言笑甚歡。俄傳聲曰:「駙馬可進矣。」三子取劍佩冕服,更衣之。子華曰:「不意今日獲睹盛禮。無以相忘也。」有仙姬數十,奏諸異樂,婉轉清亮,曲調凄悲,非人間之所聞聽。有執燭引導者,亦數十。左右見金翠步障,彩碧玲瓏,不斷數里。生端坐車中,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華數言笑以解之。向者群女姑梯,各乘鳳翼輦,亦往來其間。至一門,號「修儀宮」。群仙姑姊亦紛然在側,令生降車輦拜,揖讓升降,一如人間。撤障去扇,見一女子,雲號「金枝公主」。年可十四五,嚴若神仙。交(違禁字元)歡之禮,頗亦明顯。生自爾情義日洽,榮曜日盛,出入車服,游宴賓御,次於王者。王命生與群僚備武衛,大獵於國西靈龜山,山阜峻秀,川澤廣遠,林樹豐茂,飛禽走獸,無不蓄之。師徒大獲,竟夕而還。生因他日啟王曰:「臣頃結好之日,大王雲奉臣父之命。臣父頃佐邊將,用兵失利,陷沒胡中;爾來絕書信十七八歲矣。王既知所在,臣請一往拜覲。」王遽謂曰:「親家翁職守北上,信問不絕。卿但具書狀知聞,未用便去。」遂命妻致饋賀之禮,一以遣之。數夕還答。生驗書本意,皆父平生之跡,書中憶念教誨,情意委曲,皆如昔年。復問生親戚存亡,閭里興廢。復言路道乖遠,風煙阻絕。詞意悲苦,言語哀傷。又不令生來覲,雲:「歲在丁丑,當與汝相見。」生捧書悲咽,情不自堪。
他日,妻渭生曰:「子豈不思為政乎?」生曰:「我放(違禁字元)盪不習政事。」妻曰:「卿但為之,余當奉贊。」妻遂白於王。累日,謂生曰:「吾南柯政事不理,太守黜廢,欲籍卿才,可曲屈之。便與小女同行。」生敦受教命。王遂敕有司備太守行李。因出金五、錦綉、箱音、仆妾、車馬,列於廣衡,以餞公主之行。
生少游俠,曾不敢有望,至是甚悅。因上表曰:「臣將門餘子,素無藝術,猥當大任,必敗朝章。自悲負乘,坐致覆!」。今欲廣求賢哲,以贊不逮。伏見司隸潁川周弁,忠亮剛直,守法不回,有毗佐之器。處士馮翊田子華清慎通變,達政化之源。二人與臣有十年之舊,備知才用,可托政事。周請署南柯司憲,田請署司農。庶使臣政績有聞,憲章不紊也。」王並依表以遣之。其夕,王與夫人餞於國南。王謂生曰:「南柯國之大郡,土地豐壤,人物豪盛,非惠政不能以治之。況有周田二贊。卿其勉之,以副國念。」夫人戒公主曰:「淳於郎性剛好酒,加之少年;為婦之道,貴乎柔順。爾善事之,吾無憂矣。南柯雖封境!」不遙,晨昏有間,今日暌別,寧不沾巾。」生與妻拜首南去,登車擁騎,言笑甚歡,累夕達郡。郡有官吏、僧道、耆老、音樂、車輿、武衛、鑾鈴,爭來迎奉。人物闐咽,鍾鼓喧嘩,不絕十數里。見雉堞台觀,佳氣鬱郁。入大城門,門亦有大榜,題以金字,曰「南柯郡城」。
見朱軒棨戶,森然深邃。生下車,省風俗,療病苦,政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自守郡二十載,風化廣被,百姓歌謠,建功德碑。立生祠字。王甚重之,賜食邑,錫爵位,居台輔。周、田皆以政治著聞,遞遷大位。生有五男二女。男以門蔭授官,女亦聘於王族;榮耀顯赫,一時之盛,代莫比之。是歲,有檀蘿國者,來伐是郡。王命生練將訓師以征之。乃表周弁將兵三萬,以拒賊之眾於瑤台城。弁剛勇輕敵,師徒敗績,弁單騎裸(違禁字元)身潛遁,夜歸城。賊亦收輜重鎧甲而還。生因囚弁以請罪。王並舍之。
是月,司憲周弁疽發背,卒。生妻公主遭疾,旬日又薨。生因請罷郡,護喪赴國。王許之。便以司農田子華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慟發引,威儀在途,男女叫號,人吏奠饌,攀轅遮道者不可勝數。遂達於國。王與夫人素衣哭於郊,候靈輿之至。謚公主曰「順儀公主」。備儀仗,羽葆鼓吹,葬於國東十里盤龍岡,是月,故司憲子榮信,亦護喪赴國。生久鎮外藩,結好中國,貴門豪族,靡不是洽。自罷郡還國,出入無恆,交遊賓從,威福日盛。王意疑憚之。時有國人上表雲:「玄象謫見,國有大恐。都邑遷徙,宗廟崩壞。釁起他族,事在蕭牆。」時議以生侈僭之應也。遂奪生侍衛,禁生游從,處之私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無敗政,流言怨悖,鬱郁不樂。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親二十餘年,不幸小女夭枉,不得與君子偕老,良有痛傷。」夫人因留孫自鞠育之。又謂生曰:「卿離家多時,可暫歸本里,一見親族。諸孫留此,無以為念。後三年,當令迎卿。」生曰:「此乃家矣,何更歸焉?」王笑曰:「卿本人間,家非在此。」生忽若昏睡,瞢然久之,方乃發悟前事,遂流涕請還。王顧左右以送生。生再拜而去,復見前二紫衣使者從焉。至大戶外,見所乘年甚劣,左右親使御仆,遂無一人,心甚嘆異。生上車,行可數里,復出大城。宛是昔年東來之途,山川原野,依然如舊。所送二使者,甚無威勢,生逾怏怏。生問使者曰:「廣陵郡何時可到?」二使謳歌自若,久乃答曰:「少頃即至。」
俄出一穴,見本里閭巷,不改往日,潸然自悲,不覺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車,入其門,升其階,已身卧於堂東廡之下。生甚驚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呼生之姓名數聲,生遂發籍如初。見家之僮僕擁彗於庭,二客濯足於榻,斜日來隱於西垣,余樽尚湛於東牖。夢中倏忽,若度一世矣。生感念嗟嘆,遂呼二客而語之。驚駭。因與生出外,尋槐下穴。生指曰:「此即夢中所驚入處。」客將謂狐狸本媚之所為祟。遂命僕夫荷斤斧,斷擁腫,折查枿,尋穴究源。旁可袤丈,有大穴,根洞然明朗。可容一榻。上有積土壤,以為城郭台殿之狀。有蟻數斛。隱聚其中。中有小台,其色若丹。二大蟻處之,素翼朱首,長可三寸。左右大蟻數十輔之,諸蟻不敢近。此其王矣。即槐安國都也。又窮一穴:直上南枝,可四丈,宛轉方中,亦有上城小樓,群蟻亦處其中,即生所領南柯郡也。又一穴:西去二丈,磅礴空圬,嵌窞!」異狀。中有一腐龜,殼大如斗。積雨浸潤,小草叢生,繁茂翳薈,掩映振殼,即生所獵靈龜山也。
又窮一穴:東去丈余,古根盤屈,若龍虺之狀。中有小土壤,高尺余,即生所葬妻盤龍岡之墓也。追想前事,感嘆於懷,披閱窮跡,皆符所夢。不欲二客壞之,遽令掩塞如舊。是夕,風雨暴發。旦視其穴,遂失群蟻,莫知所去。故先言「國有大恐,都邑遷徙」,此其驗矣。復念檀蘿征代之事,又請二客訪跡於外。宅東一里有古涸澗,側有大檀樹一株,藤蘿擁織,上不見日。旁有小(違禁字元)穴,亦有群蟻隱聚其間。檀蘿之國,豈非此耶?嗟呼!蟻之靈異,猶不可窮,況山藏木伏之大者所變化乎?時生酒徒周弁、田子華並居六合縣,不與生過從旬日矣。生遽遣家僮疾往候之。周生暴疾已逝,田子華亦寢疾於床。生感南柯之浮虛,悟人世之倏忽,遂棲心道門,絕棄酒色。後三年,歲在丁丑,亦終於家。時年四十六,將符宿契之限矣。
公佐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吳之洛,暫泊淮浦,偶覿淳於生夢,詢訪遺跡,翻覆再三,事皆摭實,輒編錄成傳,以資好事。雖稽神語怪,事涉非經,而竊位著生,冀將為戒。後之君子,幸以南柯為偶然,無以名位驕於天壤間雲。
前華州參軍李肇贊曰:
貴極祿位,權傾國都,達人視此,蟻聚何殊。

大意:
隋末唐初的時候,有個叫淳於尊的人,家住在廣陵。他家的院中有一棵根深葉茂的大槐樹,盛夏之夜,月明星稀,樹影婆婆,晚風習習,是一個乘涼的好地方。
淳於尊過生日的那天,親友都來祝壽,他一時高興.多貪了幾杯。夜晚,親友散盡,他一個人帶著幾分酒意坐在槐樹下歇涼,醉眼膝俄,不覺沉沉睡去。
夢中,他到了大槐安國,正趕上京城會試,他報名入場,三場結束,詩文寫得十分順手,發榜時,他高中了第一名。緊接著殿試,皇帝著浮於弊生得一表人才,舉止惆院,親筆點為頭名狀元,並把公主許配給他為妻,狀元公成了駙馬郎,一時成了京城的美談。
婚後,夫妻感情十分美滿。淳於尊被皇帝派往南河郡任太守,一呆就是20年。淳於尊在太守任內經常巡行各縣,使屬下各縣的縣令不敢胡作非為,很受當地百姓的稱贊。皇帝幾次想把淳於尊調回京城升遷,當地百姓聽說淳於太守離任,紛紛攔住馬頭,進行挽留。淳於尊為百姓的愛戴所感動,只好留下來,並上表向皇帝說明情況。皇帝欣賞淳於尊的政績,賞給他不少金銀珠寶,以示獎勵。
有一年,敵兵入侵,大槐安國的將軍率軍迎敵,幾次都被敵兵打得潰不成軍。敗報傳到京城,皇帝震動,急忙召集文武群臣商議對策。大臣們聽說前線軍事屢屢失利,敵兵逼近京城,兇猛異常,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你看我,我看你,都束手無策。
皇帝看了大臣的樣子,非常生氣地說:「你們平田養尊處優,享盡榮華,朝中一旦有事,你們都成了沒嘴的葫蘆,膽小怯陣,一句話都不說,要你們何用?」
宰相立刻向皇帝推薦淳於尊。皇帝立即下令,讓淳於尊統率全國精銳與敵軍決戰。
淳於尊接到聖旨,不敢耽擱,立即統兵出征。可憐他對兵法一無所知,與敵兵剛一接觸,立刻一敗塗地,手下兵馬被殺得丟盔解甲,東逃西散,淳於尊差點被俘。皇帝震怒,把淳於尊撤掉職務,遣送回家。淳於尊氣得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但見月上枝頭,繁星閃爍。此時他才知道,所謂南河郡,不過是槐樹最南邊的一枝樹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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